第219章:老者逞雄
且说纪士林冲冲大怒,忍无可忍,甩大氅亮双剑,要亲自会斗二少李侠。在旁边的二寨主阚勇走了过来,劝说道:“大寨主息怒,您看我们请来这么多的朋友,何必烦您亲自动手,坐在这里压阵观看皆可——这回看我的。”
“黑面阎罗”阚勇转身来到院子当中,把手中钉钉狼牙棒一挥,耀武扬威地高声吶喊:“方才无非是个开场的小戏,博得大伙一乐,借以下酒,但那没有多大意思,只不过与畜生逗乐儿,这回可是动真格的,真刀真枪的较量。在下我叫黑面阎罗阚勇,打算领教领教李大侠的功夫。李大侠,肯赏脸否?”说着把双狼牙棒往起一碰,“呛啷”声中闪出火花,先练了几趟,借以显示。
二少李侠一见阚勇,不由得气从心头起,怒从胆边生,心说,阚勇这东西实在可恶,几天前来拜山,看他纪士林的意思,打算把高亮给我,由于他的横加阻拦,才没有成功。这次就召开英雄会来说,也是他的主谋,这种小人要是留在世上,必是人间祸害。可叹纪士林目不识人,竟然把这种人做为笔架山的二寨主,恐怕他的一世英名,要毀在他的手里!
二少李侠想于此,欲以站起离桌,被红脸金刀虎岺给拦住说:“李大侠,杀鸡焉用牛刀?这人交给我吧!”
二少李侠不好有悖虎岺的情面,叮嘱道:“此人是罪魁祸首,如今高亮还逍遥法外,就是他在纪寨主面前搬弄是非引起的,不能对她手下留情。”
“知道了!”虎岺紧了紧大带,迈步来在天井当院,跟阚勇打了个照面,冲他一抱拳道:“二寨主,虎某乃是虎家寨的寨主,虎岺是也,为不肖孽徒高亮而来,既然你不肯把孽障交出来,那老朽就与你走几趟,领教一二。”说着从后背刀鞘中抽出来金背大砍刀,来一个怀中抱刀,一拱手说:“二寨主请!”
阚勇看来者已五十多岁的人了,气血衰败,就凭自己四十岁正当年,难道就敌不过老家伙?再说,自己的兵刃是钉钉狼牙棒,他用的是刀,相比之下自己兵器占着上风,只要他的刀碰上自己的钉钉狼牙棒,就得被磕碰飞,想于此,把双棒一举,朝着虎岺搂头盖脸地砸了下去。
虎岺看其来势凶猛,倏然斜跨半步来个侧身,闪过那钉钉狼牙棒的袭击的同时,把刀一顺,使了个“顺水推舟”,手腕子一翻,刀背朝里,刀刃朝外,“刷”地奔着阚勇的脖子砍来。
阚勇一看刀锋闪电般的逼近脖颈,急忙收回钉钉狼牙棒,倏然两腿一弯,往下一蹲,来个“缩颈藏头”,虎岺的刀就从其头上过去了。未待虎岺收刀换招之机,阚勇钉钉狼牙棒疾风扫秋叶般扫向虎岺的下盘。
虎岺看其狼牙棒直奔自己的双腿,便飞身一纵,来了个“金雕展翅”,使得阚勇的狼牙棒走空。这时虎岺的身子还半悬空中,趁着阚勇还未能收招撤棒之时,趁势使了个“乌龙投水”,双手持刀,乘下落之势,劈头盖脸的朝着阚勇砍了下来。
阚勇一看不好,“滴溜溜”来个转身移动,把其刀躲过,于是二人一来一往,战在一处,一时难分胜负。两旁的人都屏气凝神,仔细地看着,观察虎岺虽然年纪高迈,但锐气不减,刀法稳健,步伐沉稳,一招一式,充满杀机。
再看阚勇,凭着一时的猛劲,频频发招进攻,恨不能把老者砸扁,但歩伐稳乱,相比之下,就看出阚勇的功夫有欠火候。不怕不识货,就怕货比货。在座的都是练家子,所以看得清楚明白,若是这样交战下去,阚勇非吃大亏不可。
虎岺与阚勇打了十八九个照面,心想,勿用再浪费时间,干脆,把他给打发了得了,想于此,他就拉了败式,装作不敌,抽身就走,欲以诱惑。阚勇以为虎岺败了,心说,老匹夫你走不了了,抡起钉钉狼牙棒,奔虎岺脑后就砸。
他哪里晓得虎岺使的是败中取胜之策,待得知晓阚勇的狼牙棒带着劲风,砸向自己后脑壳的刹那间,敏捷侧移的同时,只见他左脚当轴,右脚提起来个一转身,让过了阚勇身子的前扑,使其狼牙棒走空,正砸在地上,溅起的土沙,弄得他土头土脸。
也就在他阚勇狼狈得还未清醒的一刹那之间,虎岺的刀业已砍到。这一招叫“脑后摘瓜”,阚勇觉得脑后边一凉,知道不好,想躲已经来不及了,“噗”的一声,刀过人头落,斗大的人头随刀甩出,滚在地上,一命呜呼。
虎岺一脚把死尸踢在一旁,抬靴子底儿,把刀上的血迹擦干,心说,阚勇,休怪老夫心狠手毒,这都是你自找的,怪不得别人。就这一下,满场皆惊,人们无不称赞老者的刀法绝伦,一招“脑后摘瓜”,使得既干净,又漂亮,令人佩服。
阚勇一死,引起笔架山的人的气愤与不平,站起来好多人,纷纷亮出家伙,欲找虎岺玩命,给二寨主报仇雪恨。
纪士林一摆手拦住了他们,心说,干什么,是想给人家来个以多胜少群斗吗?这让请来的英雄看见,丢不丢人?当场比武,就得有输有赢,生死各安天命。阚勇的死,怨他经师不高,学艺不到。本大寨主心里也难过,但不能感情用事,给人以笑柄。众人在纪士林的威严下,皆不敢擅自作主,各自退回本位。
纪士林嘘了一口气,把小旗一晃,喽罗兵过去把阚勇的人头拣过来,把其死尸抬走,送到后头,找了个缝鞋匠,把其头与身子缝连在一处,然后装入棺中。
这时候可哭坏了“玉面阎罗”阚武,他一看哥哥尸首两分,痛断肝腸,嚎啕大哭道:“哥哥呀,你死得好惨,我一定给你报仇雪恨!”站起身来向纪士林讨令。
纪士林看他为哥哥的死伤心欲绝,神智有些不清,心说,这个仗还能打吗?别说去报仇雪恨,连自己也会赔进去,于是安慰说:“三寨主,我看你先安定安定,先让别人出战好吗?”
阚武斩钉截铁地说:“不行,我非给我哥哥报仇不可。”纪士林劝阻不了他,只得任他而去。
他到了阵上,顾不得报名通姓,像疯了一样,晃动手中镔铁螺丝棒,扑上虎岺,抡棒就打。虎岺看相,就测知此人与死去的二寨主,乃是一娘同胞,是为其兄报仇雪恨来了,没有办法,只好招架相还,与他战在一处。
几个回合下来,虎岺看“白面阎罗”阚武的功夫可不如他的哥哥,棒法不是那么的精,若是想要他的命,不费吹灰之力。但是他虎岺没有那么做,因为冤有头,债有主,罪魁祸首是阚勇,非杀他不可,不杀不足以平心中之愤。可阚武与他阚勇不同,他不向其兄阚勇害人的鬼点子那么多,因此必须手下留情,不能赶尽杀绝。
二人打了十几个回合,虎岺使了个招“拨草寻蛇”,用刀横扫阚武的双腿。阚武为保护下盘,急忙用手中镔铁螺丝棒予以阻挡,可他哪里知道,虎岺此招乃是虛招,只不过是为吸引阚武的视线,见他上了当,耍时手腕一翻上提,使出一招“倒转星河”,一道亮光,就到了阚武的脖子边。
阚武看上了虎岺声东击西的当,已来不及躲避,心想这下完了,索性闭上眼睛,等待处死。可是虎岺的刀并没有砍下去,用刀背在阚武的脖颈儿比划了一下,就打垫步拧身跳出圈外,朗声说道:“三寨主,不必难过,人死不能复生,二寨主的死,是他咎由自取,与你无关,快下去休息吧。”
阚武觉得脖子一凉,心说,这下死定了!听到虎岺的说话,本能地睁开了眼睛,摸摸脖子没出血,才知道人家手下留情,没有杀自己。可他想到哥哥的惨死,不由得又激起心中的愤恨,怒不可遏地说:“老匹夫,你少惺惺作态,借以收买人心,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,爷爷我今天就跟你拚了。”余音未了,持镔铁螺丝棒再次扑了上来。
虎岺一看阚武丧心病狂,不通情达理,心说,难道你没看出我不想杀你吗?既然他再次动手,也只好与他接战。二人只打了六个回合,十二个冲趟,虎岺又使了个“脑后摘瓜”,持刀奔阚武的后脖子砍去。
这下阚武早已有所准备,急忙持镔铁螺丝棒要磕打虎岺的刀,可他哪里知道其又是虛招,未待他的镔铁螺丝棒碰着刀锋,虎岺已把刀抽回的同时,接着使出一招“玉带围腰”,把刀一平,抡刀砍上阚武的腰身。
阚武看又上了虎岺的指上打下之计,若撤回镔铁螺丝棒为时已晚,知道他这一刀砍下去是什么结果,定是自己腰断两截,死于非命,所不同的是,哥哥是身首异处,而自己是身体分为上下两截。
阚武知道这次劫数难逃,甘脆闭眼等死。可虎岺念及阚武的丧亲之痛,又原谅了他,仍然没有下毒手,一翻手腕,用刀背在他的腰部推了一下,竟把阚武推得踉踉跄跄往前抢了好几步,用镔铁螺丝棒点地,才站稳脚跟,没有趴下。
这才是二人一交手,便知有没有,武功扎实,经过多次实战的人,都会虚虚实实交战的策略,虚中有实,实中有虚。譬如说,虎岺用“脑后摘瓜”,取阚武的脑袋,看是实招,若是阚武持镔铁螺丝棒招架,虎岺就把实招变为虚招,持刀攻他的中盘。这才是武功深厚,临战经验丰富的人,才能运用自如。
正是,老者逞雄武艺高,阚武屡次遇险招。若知阚武生死,且看下章便知。